“汉来商标案”：无人机培训市场乱象丛生

上周五（10月14日），无人机行业微信圈里不断有人发《汉来无人机学院发表郑重说明》，鉴于这个标题实在草率没有含金量，该发布者又跟上了一条内容，结合文章，故事梗概是这样的：

本来一直由汉来无人机学院使用的“汉来”和“HOLLY JET”被深圳中科大智航空技术有限公司抢先申请注册，其服务列表也与汉来目前的业务相冲突，存在恶意注册的嫌疑。

笔者第一时间联系了在群里发布该声明的胡彦媛，此人表明自己是汉来的副总经理，同时也是汉来无人机学院的负责人。胡彦媛称，汉来在提交商标注册时，系统显示中科大智已经提交了“汉来”二字作为商标名称，目前属于申请中，因此汉来不可重复提交。同时，英文名称“Holly JET”也被注册，并且注册领域的经营范围也修改的和汉来一致，故汉来决定将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该事。

笔者在商标网站上查询，确实在以“深圳中科大智航空技术有限公司”为申请人的45条记录中看到了“汉来”和“Holly JET”有关的记录共6条。商标申请状态均为“商标注册申请中”或“商标申请等待受理中”。

胡彦媛认为中科大智抢注汉来的商标有几方面的动机，除了误导消费者中科大智是总公司之外，还可能使汉来陷入侵权的“陷阱”，日后可以高价将商标卖给“正主”汉来。

最核心的问题：中科大智为什么抢注汉来商标？

资料显示，中科大智也是一家无人机驾驶员培训机构，在事件发生的时候，其业务骨干正在深圳会展中心参加第四届AOPA国际飞行训练展，展区分为3部分：无人机飞行训练模拟、飞客组装大赛和穿越机花式表演，这种以“航空嘉年华”为主题形式的活动确实吸引了不少选手和观众。

展位宣传显示，华越无人机、高科新农、中科大智三家机构同台展示。据相关负责人解释，这三家公司同属一个集团，业务归属不同，华越无人机主要负责研发、高科新农专注无人机植保细分行业、中科大智则看准了无人机驾驶员培训这块市场。

我们先跑题说下中科大智在不久前一则丑闻：中科大智因为一段“2万元培训包就业”的视频短片上了头条，该视频采用偷拍的方式，揭露了中科大智培训学院高收费、与考试机构串通作弊、未推荐就业等内幕。

记者就此事在现场与中科大智副总裁李亚妮进行了沟通，她是这样解释的：视频中的男子报名后并未参加学习课程，经过协商把学费退还给了对方，所以也就没有推荐就业这一回事。关于百分百包就业、与考试机构串通作弊一事，是员工为争取生源私自承诺的，公司将严惩此种行为。

笔者也就此事采访了管理驾驶员培训机构的负责人，即中国AOPA秘书长张峰，“绝不可能，”他说，“我们的培训流程严格按照相关规定进行，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张峰提到的管理依据，是指《民用航空法》和《CCAR-91部》及《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驾驶员管理暂行规定(AC-61-FS-2013-20)》。

这是关于中科大智的“前科”，我们说回今天的主题：关于抢注商标一事。在回答记者之前，李亚妮自提了一个大众都比较关注的问题：我们为什么只抢注他们的而不抢注别人的？

信息量还是蛮大的：这意味着中科大智方面承认了恶意抢注商标之实，也暗示着这里面存在很多汉来在文章中未提及、甚至故意隐瞒的事实。

据李亚妮介绍，2015年7月，前文提到的汉来副总经理胡彦媛应聘到中科大智，并签署了一年的劳动合同，“因为她是北航毕业的，我们给了她1.5万元的月薪，然而到了9月份，胡彦媛就提出离职，离职后还带走了中科大智的部分教员和客户。”李亚妮还指出，在合同存续期间，胡对于工作也不甚认真，并没有履行每天工作8小时的约定，上完课就走。

按照李亚妮的说法，这些还不构成双方敌对的理由，因为“去年11月份，我们在北京还遇见了，胡彦媛还跟我道歉，说汉来是做有人机的，与我们构不成竞争。我当时原谅了她，还把她拉进了一个行业微信群。”

李亚妮说，后来她发现汉来根本就是做无人机驾驶员培训的，并且早在2015年3月份就成立了。汉来无人机学院是从深圳前海汉来飞机发动机技术有限公司拆分出来负责培训业务的，而胡彦媛是前海汉来总经理乔雷章的夫人，也是前海汉来的副总经理。这也就是说，汉来无人机学院成立后，作为合伙人的胡彦媛以求职的名义加入中科大智，“卧底”数月，“偷师”成功后公开与中科大智进行同业竞争，并在从业过程中有意贬损中科大智，为其名誉和业务都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至此，中科大智对汉来的所作所为“无法继续保持沉默”，出现了开头所说的恶意抢注商标一事，“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李亚妮说道。

这只是中科大智的一家之言，然而上述事情在我们第一时间采访汉来的胡彦媛时，她并没有提及。当我们就李亚妮的话向胡彦媛进行证实时，胡彦媛则表示自己确实在中科大智工作过，做培训学校的理论课老师。不过对于她离职前后，很多教员也离开中科大智，与她并没有关系。同时胡彦媛否认中伤过中科大智，称尽管在竞争激烈的培训市场难免会出现类似的恶性竞争，但自己一直严格要求员工，不允许使用这种手段招生。

知识产权意识薄弱，作恶成本低

至此，事实已基本清楚，中科大智确实抢注了本属于汉来无人机学院的商标，目的是对汉来无人机学院的负责人胡彦媛进行报复。
笔者咨询了专门从事商标代理的标天下CEO周鸣晨，他指出，如果中科大智真的申请成功进入到为期三个月的公告期，此时汉来认为该商标是其抢注的，应及时提出异议；如果异议失败，该商标通过了，汉来不服可以向商标评审委员会请求宣告该注册商标无效，如果对于商标评审委员会的无效宣告结果不服的，则进可以进入到诉讼程序。不过目前商标还在申请阶段，并没有确定最终的归属，汉来此时不能对中科大智采取强硬措施，而“抢注商标”的中科大智也不会受到实质性惩罚，所以抢注的成本很低。

胡彦媛认为中科大智恶意注册商标有扰乱培训行业的嫌疑。据胡彦媛称，中科大智还注册了飞行兄弟和建豪通航的商标。但经过笔者查询，以中科大智为申请人的商标申请记录中，并没有找到和“飞行兄弟”或“建豪通航”相关的字眼。经过再次核实，飞行兄弟的商标在该公司还没成立时被另一家公司（非中科大智）注册，而建豪通航截止发稿前仅表示尚未核实此事。

这不由得让笔者想起了“新百伦”、“纽拜伦”和“New Balance”的商标之争、加多宝与王老吉的红罐之争、还有近期苹果与三星的“滑动解锁”之争。谁能想到乔丹体育跟球星乔丹没有一毛钱关系？可见，尽管知识产权保护已经被提了很多年，但要人人都有“反抢注商标”的意识，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达成。

培训市场恶意竞争现象何时了？

无人机培训市场是一块很大蛋糕，正是由于其利益诱人，培训市场乱象频出。目前无人机培训市场可以说是三足鼎立，AOPA目前是受认可程度较高的，已经颁发了数千个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驾驶员合格证；大疆依靠其消费级无人机在全球范围的领先地位，也开办了慧飞无人机培训机构；还有体育总局颁发的航模证书，是把航模作为一项体育运动来推广的。这三家各有优势与不足：尽管AOPA目前风头正劲，但其资质和权威性时常受到质疑；体育总局的证书够权威但知名度稍差，认可的人也比较小众；大疆够知名但是仅适用于MG-1植保无人机。

就算同属AOPA授权的无人机培训机构，还会因为争夺生源等原因进行恶性竞争，包括诋毁同行、虚假宣传等。之前还有媒体报道过，有的培训机构为了多招生，说培训机构与考官相熟，有操作的空间。对此，AOPA进行了否认。还有的培训机构用“包就业”、“速成班”等吸引学员，但一旦签了合同就翻脸了。

类似的混乱情况驾校也曾出现过，作为绝对主导的驾校相信曾给不少考驾照的朋友留下过心理阴影，包括教练骂人、收红包、不给钱不替学员约考。但驾照直考的政策一出，学员有了选择的余地，驾校的管理也更透明了，甚至驾校不是一个必须存在的机构了。也许有一天，无人机培训也能像驾照直考一样，把选择权交给学员。当然，道阻且长，愿大家一起努力。